小镇青年的野望,凭什么比宇宙更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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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说“我有点像刘慈欣”，我老婆听后哈哈大笑……其实，我只是觉得，对生活充满热情，又能够无比冷静的观察与决策，才是才华应有的样子。不过，当这种冷静的观察放大到宇宙尺度，就成为了“面壁者”，一个可能不被理解，注定孤寂一生的观察者和记录者。幸好，刘慈欣和他的作品最终没有被深深掩埋，而是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01泥地里的“幻想”站上世界之巅

年4月，有一个小孩，他站在河南省罗山县的一个村庄前，和一群大人小孩一起仰望着晴朗的夜空。漆黑天幕上，一颗亮晶晶的小星星缓缓飞过，那是中国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看到那颗飞翔的卫星，小孩心里充满不可名状的感觉，他觉得它是在星星间飞行，甚至担心它会撞到其他星星上。直到几年之后，他才从一本科普书中知道这颗卫星和其他星星的距离，知道无论怎样也不会发生“太空撞车事件”。这个“杞人忧天”的小孩，就是我。以上是刘慈欣在少儿科幻系列中，写下的自序。村口泥地里赤着脚的少年，面对无尽的夜空，第一次释放了他稚嫩的幻想。满天的星光勾起了少年的好奇，如同井中望月。那时的黑夜很长，井口出现的月光，稍纵即逝，但一抹余辉死死的印在了心底。少年时的刘慈欣住在山西，70年代初，农村的贫瘠和信息匮乏难以想象。上初中前的某一天，刘慈欣从父亲床下翻出了儒勒·凡尔纳的《地心游记》和《十万个为什么》，如获至宝。这些尘封在床下的书籍，为他打开了一扇窗户，压抑的青春，从此被赋予了幻想的翅膀。飞出了乡村，飞出了中国，飞出了地球，飞出了太阳系。没有人预料到，多年后，这些稚嫩的幻想长成了参天大树。在世界科幻文学的殿堂上，刘慈欣这个名字将会异常响亮。少年无处安放的想象力，遇到一支笔，变成了科幻小说，像一道冷静的洪流，撞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年开始，刘慈欣作品长期蝉联中国科幻银河奖各类奖项。年，刘慈欣作品《三体Ⅲ·死神永生》获得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长篇小说金奖。年，8月《三体I·地球往事》英文版在美国发行还不到一年，便获得了当年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这个世界科幻大会的重量级奖项，就像科幻界的奥斯卡，被中国科幻迷们长期仰望的存在，自此第一次被亚洲人摘得。同年9月获银河奖科幻功勋奖，再到10月获星云奖最高成就奖。年，6月25日，凭借《三体Ⅲ·死神永生》获得轨迹奖最佳长篇科幻小说奖。轨迹奖被称为雨果奖之前的风向标，就像环球奖之于奥斯卡。年，11月8日，刘慈欣获得英国科幻小说最高奖项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同样是亚洲首获。……所获奖项不能尽数，无疑，刘慈欣作为亚洲第一人，获得了全球科幻界的最高荣誉。有人说：刘慈欣以一己之力将中国科幻提升到世界高度。这个评价并不为过。《三体》有多好看？只要看一下它的粉丝都有谁。马化腾、雷军、李彦宏、周鸿祎等一众互联网大佬力捧，将其誉为“互联网黑暗圣经”。三体中的哲学思想不但暗合这个时代的特征，更成为了互联网时代的生存法则。美国总统奥巴马看后欲罢不能，为了看《三体Ⅲ》正式版，让白宫工作人员给刘慈欣发邮件催更。而人善怕人欺的刘慈欣，以为是垃圾诈骗邮件，根本没当回事，随手就把白宫邮件给删除了。多次发邮件无果后，奥巴马竟调动了驻华大使馆工作人员上门拜访，惊动了国家外交部。美国社交网站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成为其粉丝，将《三体》列为了自己的年度之书，看后更亲自发圈推荐。《泰坦尼克号》、《阿凡达》的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来华宣传《阿丽塔》时亲自选定了刘慈欣作为对话嘉宾。聊着聊着，卡梅隆就追问起大刘《三体》电影，直言“应该拍”，还表示“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三体》在美国销量突增，一定是我推荐了“。《冰与火之歌》作者、著名作家乔治·马丁对《三体》推崇有加，说这是一本很不寻常的书，奇妙地混合了科学和哲学思辨，政治和历史，阴谋论和宇宙学。……“看完三体之后，我觉得当个美国总统和浩瀚的宇宙相比实在太渺小了！”——奥巴马

02心忧柴米油盐不忘仰望星空

和所有闪光的天才不同，刘慈欣并非学霸，在大学期间也没有主动辍学。最想学天体物理的刘慈欣，因为高考分数不够，只能学工科，于年进入了华北水利水电学院水电工程系，像所有被迫做出选择的普通人一样，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涯，于年顺利毕业，毫无悬念，也没有惊喜。青年时期的刘慈欣就曾有过创作冲动，但一度被压抑：遭遇退稿跟天才们一战成名的经历不同，刘慈欣潜心创作的处女作，陆续投给过很多杂志，收到的只是一封封退稿单。创意被打击“年的一个冬夜，一位生活在斯里兰卡的英国人改变了我的一生。他就是阿瑟·克拉克，我看到的书是《，太空奥德赛》。当我翻开那本书，却发现那梦想中的东西已被人创造出来了”。多年后在雨果奖现场接受采访时，刘慈欣仍坦言：“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对阿瑟·克拉克的拙劣模仿。”……毕业后，刘慈欣成为了山西娘子关电厂的一名计算机工程师，人称“刘电工”。和所有电工一样，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按时去上班，坚守岗位，工作之余时间充裕，就是打打麻将。想象的热情，被现实进一步压抑，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打麻将也不是没有苦恼，有场麻将，他一下输了元钱。“那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心痛之余，刘慈欣醒悟过来，既然有时间，何不就动手写点东西，不挣钱也不会赔钱。谁知创作的冲动一旦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在岗位上也偷偷摸摸写，热情如海潮般涌起，落笔却是冰冷的宇宙。生活的不尽人意也不再是什么问题，心中充满，一切坦荡。苦难从来不是低头的理由，放弃才是。一只笔，让刘慈欣实现了想象力的延伸，也实现了对自我生命的延伸。然而恰恰是这段时间，直至90年代初，中国科幻文学出现了一个长达8年的“断裂期”。年，在经历了姓“科”（科学）还是姓“文”（文学）之争后，科幻文学，被定义为“精神污染”，当时火爆的《科幻海洋》和《科学文艺译丛》相继停刊，海洋出版社作为科幻出版重镇，被勒令整顿。在重重的舆论压制之下，本土科幻作品写了也发不了，再次变得毫无出路可言。但刘慈欣明知如此却不想停下。这段时间反而成了他学习和磨练的机遇期，出版业对西方文学的引进为他的开了更大的窗，看过阿瑟·克拉克、冯内古特、布拉德伯雷、托马斯·品钦等名家之后，他见证了数字、理性与幻想碰撞的力量。到了年科幻文学复苏了，但刘慈欣差不多整个90年代都是沉寂的，经历了人生的又一个平凡而重要的历程：恋爱、结婚。工作上也成了高级“刘电工”。至此，刘慈欣还是一个怀揣野望，却又不断在自我怀疑中蛰伏的普通人，一大堆的“实验性”作品从未发表。年，重拾勇气的刘慈欣，创作20多年的大刘，终于发表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鲸歌》。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十年间成为银河奖、星云奖的常客。刚好就在「流浪地球」出版的年，刘慈欣所在的娘子关电厂出现了生存危机，一下子裁掉了一半的员工，而这，不过是那一轮全国下岗潮的一个缩影。刘慈欣在科幻文学界崭露头角，人生的第二曲线（写作）掉头向上，原本受到影响不大，但再次经历了社会的剧烈变动，同事、亲人都惶惶不安，在这个氛围之下，《三体》的风格变得有些阴暗了，生存竞争格局浮出水面。“哥本哈根归来，跟人家承诺减排多少，电力系统开始大动手术，关停小电厂，关停中等电厂，就连我们中大型电厂都要关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企业里面氛围马上不同了。我们企业有人，新建一个大发电厂，只能容纳人，剩下这人去哪儿？”这种风格的转换，让我们再次看到了刘慈欣不过是一个有梦想的真实的普通人而已。不会完全不受现实的影响。多年后，刘慈欣在「三体」英文版后记里写道的：「我不能摆脱和逃离现实，就像无法摆脱自己的影子。现实在每个人身上都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每个时代都给生活于此的人戴上了无形的枷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戴着镣铐起舞。」是的，带着镣铐起舞。谁说心有柴米油盐，就不能仰望星空。热情中时代的冰冷现实，小人物的无限野望，开出了更壮丽的花朵。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似乎还一直站在泥地里，想象却已经穿越时空。当他站在那里展开充满危机感的想象，我们看到了一次次体无完肤的地球：肆意燃烧18年的《地火》把地球挖穿的《地球大炮》超新星爆发过后残酷的《超新星纪元》被《吞噬者》包围、蚕食的地球装上等离子发动机逃出太阳系的《流浪地球》……但每次地球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我们也在冰冷的宇宙生存哲学中，看到了人性光辉的闪耀。当他站在那里展开理性的浪漫想象，我们看到了：覆盖整个太阳系的《诗云》收到来自未来的《信使》拯救干旱西北城的《圆圆的肥皂泡》引爆比邻星作节拍器，弹奏太阳的《欢乐颂》也有《光荣与梦想》中注定“跑到头”的辛尼……当幻想穿越遥远的外太空：有了三体，黑暗森林，死神永生。广袤的宇宙，跌回了泥地的黑暗角落，星光迷茫。

03

没考上天体物理专业的刘慈欣，童年的幻想没能在宇宙中绽放，而是在现实的理性中压抑与潜伏。当热情冷却下来，理工男的冷静开始发挥作用，最后化作克制、简洁的文字。在他的笔下，很多角色内心涌动着热血，处事却及其冷静。总有这样的人，在了解了宇宙真相后，所做出的决策，超越了行星的局限，打破了种族的狭隘，也淡化了情感的浓度……“我不是出于对文学的热爱才写作的，我是出于对科学的热爱才去写的。”——刘慈欣繁华不过一掬细沙，在时间的长河中，在宇宙的一隅，有人曾经爱过，有人已经离开，文明也只是曾经……来过……大刘的作品，都在向世人声明，向宇宙声明：我们来过！但，也只是来过！就连这一份声明也终将逝去。我们所有的功过，当最后一个有意愿评价它们的人离开之后，也将消失殆尽。如果从那一刻回望今天，我们能看见的只有自己，那是对微小的我们，唯一的意义。万法唯心造，缘起性空，心不妄动。把瞬间看做是永恒，永恒也只是瞬间。茫茫宇宙中，“星童”的眼神凝视，阅尽一切，亘古长存。“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三体》大低谷纪念碑火是热爱、冰是看穿。通透的火焰，构筑的绚丽让人心醉，无数人为之倾倒。凭借《三体》刘慈欣获得了无数荣誉。但对于获奖这件事情，他看起来仍然冷静的像个旁观者，在接受各种采访的时候，显得克制、内敛、低调，不想出圈，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平常的事情，虽然它看起来有些不凡。冷静、深入又不缺乏想象力，形成了他独特的作品风格。面壁者的孤寂源于理性的责无旁贷，面壁者的激越来自于内心的担当。厚厚的“冰”下一团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站在这里守候，看着世界走远。未来至少有一种可能，是他指引过的方向。浮躁的营营众生中。这个唱响“冰与火之歌”之人冷静的想象，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财富。因此，今天的刘慈欣同时成为了：IDG资本的首席畅想官和腾讯移动游戏的“想象力架构师”……这个飞速变化的时代，“黑天鹅”跳起了灵动的舞蹈，“灰犀牛”如奔雷般转瞬即至。每一个人都难于把握自己，像是在狂风中飘零。我们经常不知道下一步迈向哪里？不知道归宿是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也许，我们都需要，用梦想、甚至是幻想来坚定方向，用冷静的脚步前行。野一点，迈出那超越局促现实的一步，回头发现那个应当的自己。先驱者已经倒下，面壁者的目光仍在凝视，所有人懵懂前行。我们，看，见，自，己，，，图片素材来源于网络，侵权请联系删除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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