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封闭的岛国,如何将文明与文化维护至今

引言:

斯里兰卡经历过短暂的繁荣和兴盛，但朝野党争又不断的让复兴在统治崩溃中终结。新的入侵、疟疾，甚至可能是气候的变化，导致了人口的骤减，这让僧伽罗政治中心不得不迁至斯里兰卡南部的湿润地区，而泰米尔人也在北部半岛地区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斯里兰卡人加强了与印度洋贸易的联系，并在16世纪第一批欧洲人出现在此地时达到顶峰。沿海居民接受了占主导地位的文化，而穆斯林贸易族群则另当别论。斯里兰卡岛分裂为东南部和西北部，之后又出现了第三个区域。在这段时期里，印度南部的战火与饥荒给该岛带来了额外的移民。

波罗迦罗摩巴忽一世在该岛上建造了有史以来覆盖面最广又最复杂精密的灌溉网络，这一灌溉网络的管理也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集中。但负责维护和维修水库和运河的地方机构日益腐败，波罗迦罗摩巴忽一世死后的政治混乱引发了不可逆转的衰落。波罗迦罗摩巴忽一世之后软弱的统治者试图去修复水利设施，但却徒劳无功。

其他因素可能也影响了灌溉系统，包括全球气候变化。而最重要的因素还是疟疾的出现,这甚至导致罗阍罗多直区域到近代几乎都不适宜人类居住。斯里兰卡传统上的腹地逐渐变迁为稀疏的丛林状态，混杂族群开垦者和靠狩猎采集为生的维达人占据了这一地区，这里的居民还深受饥饿、疾病和旱灾之苦。随着古代文明的衰落，斯里兰卡岛总体上似乎变得越来越不适宜人类生活。疟疾造成的死亡率几乎与经由饮水或食物传播的疾病造成的死亡率的总和相等，例如阿米巴痢疾、伤寒症、霍乱等。霍乱与天花并不是斯里兰卡的本土疾病，而是源自印度的舶来品。

摩伽王及其军队的破坏也加速了这一衰落。绝大部分已知的关于摩伽王的事迹来源于僧伽罗的佛教史料，它们着重强调了其对寺庙、佛龛的破坏以及对僧伽的迫害，指责摩伽王破坏佛教经典，强迫人们信奉印度教，造成该岛出现了罕见的宗教不宽容的情势。在征服该岛的过程中，摩伽王从印度带来的军队抢劫了村庄，后来还霸占了罗阍罗多的税收和大部分财产充作给养。他没有留下铭文，没有铸造硬币，只是加深了军事占领的印象。通过与摩伽王联手，一位陀密罗族国王贾亚巴忽统治了罗阖罗多的北部。

从军事角度上讲，摩伽王似乎考虑更多的是外国威胁而不是兰卡人的反抗。尽管他在波隆纳鲁沃自立为王并定都于此，但他的军队却集中于海岸。朱罗人向摩伽王提供支持，但13世纪，潘地亚人成为超过他们的地区性势力。由于朱罗人始终是个威胁，潘地亚人与波隆纳鲁沃王国结盟，但当朱罗人衰落后，潘地亚变得咄咄逼人。在摩伽王统治下的大部分时间里，潘地亚人全神贯注于巩固他们对北方的征服。

年，一位曾被流放到马来半岛的佛教统治者旃陀婆那入侵斯里兰卡，从摩伽王手中夺取了北部半岛，并将其军队驻扎于此。潘地亚人于年.年和年再度将注意力放在斯里兰卡，他们可能与向自己进贡的僧伽罗国王结成了盟友。摩伽王之死正值潘地亚人的第二次入侵，这迫使旃陀婆那也必须向潘地亚人屈服。潘地亚人的第三次入侵废黜了旃陀婆那，把他的儿子扶上王位，而且把斯里兰卡北部变成了潘地亚帝国的属国。随着摩伽王的去世，波隆纳鲁沃不再作为首都，权力中心迁至斯里兰卡西南部和半岛北部。

罗阖罗多陷入被称为万尼耶的首领们的手中，他们来自何处已无从得知，但在印度南部地区，它被用来指代半独立状态的首领，或者一个在该岛定居的军事种姓。13—14世纪中，这些首领掌握着当地的权力，并与那个时代的征服者建立了封建关系。僧伽罗族和泰米尔族的万尼耶首领们都很出名，但当时民族认同确实不像后来其在僧伽罗和泰米尔王国时期那么重要。

僧伽罗王国

在摩伽王统治下的罗阍罗多，僧伽罗诸侯国在摩耶罗多和鲁呼纳出现。其中的少部分在历史中有记载，史书把那些将统治扩张到更广阔地区的人视为国王。除了波罗迦罗摩巴忽六世以外，在众多竞争者中只有最强大者才能生存下来。而泰米尔统治者也在这些地区建立了自己的统治，他们在岩层高耸的地方建立堡垒，以求占据有利地势。其中亚帕忽沃——仍然保存着堡垒和宫殿的遗址。事实证明它容易受到摩伽王的攻击，而且，它过度依赖于日益减少的灌溉用水的供应。

佛学的振兴

一个短命的王朝统治了位于波隆纳鲁沃西南公里处的檀巴德尼耶,并在那里恢复了僧伽罗君主制度。这个王朝由维阖耶巴忽三世建立，他可能曾在万尼做过一段时间的首领,拥有大批追随者。由于没有君主世袭的正统性，他通过庇护佛教以求贏得僧伽的支持。他重新得到了佛牙和佛钵，这些圣物被为躲避摩伽王而到印度避难的僧人藏匿起来。维阖耶巴忽三世为供奉佛牙建造的庙宇，位于斯里兰卡岛内陆的安全地区，成为这个僧伽罗佛教国家最具说服力的象征，不仅如此，他还修葺了寺庙，建造了新的寺院，改革了僧伽制度，振兴了佛学。

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的成就

摩伽王的逝世以及旃陀婆那的失败使得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将权势扩张到了罗阖罗多。年，通过创制正统的宗教修行制度，他在波隆纳鲁沃加强了檀巴德尼耶王国与古代斯里兰卡的联系。他重建了僧伽居住的村庄，这些村庄曾被摩伽王没收并享受了一段时间的相对和平。之后他修复了建筑，归还了佛牙，为佛教徒举行了规模宏大的授具足戒。在他漫长的统治期间，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未能再现波隆纳鲁沃往日的辉煌，但是，他给自己的王国留下了丰富的遗产，这都被后来的统治者所继承。

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的继承者维持了一个更弱小的檀巴德尼耶王朝，这个王朝在他死后仅持续了半个世纪。他的儿子维阍耶巴忽四世继位两年后被他的军队首领所谋杀，后来军队首领被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的次子布伐奈迦巴忽一世推翻并建立了自己的统治，这也是在干燥地区建都的最后一次尝试。布伐奈迦巴忽一世发展对外贸易，他向中国送去了代表良好意愿的礼物，还向埃及派出了贸易代表团。当布伐奈迦巴忽一世驾崩之后，饥荒席卷了这个地区。在此期间，潘地亚王国入侵了斯里兰卡，并掠走了佛牙。

檀巴德尼耶王朝是佛教主题的散文和诗歌文学成就最高的时期，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本人也是一位箸名的诗人，很多著作都强调了僧伽与这个国家的渊源。它们试图表明僧伽罗国王之间持续不断的继承关系，以及描绘他们是否行使了像古代国王那样的权威。它们明确地阐述了泰米尔人对古典王国大肆破坏这一主题，并彰显了像波罗迦罗摩巴忽二世这样的统治者为了重新统一破碎的僧伽罗社会所付出的努力。

文学复兴

布伐奈迦巴忽一世是干燥地区最后一位僧伽罗统治者。他的侄子波罗迦罗摩巴忽三世被认为是-年间合法的国王。波罗迦罗摩巴忽三世发迹于波隆纳鲁沃，是潘地亚人的封臣，他说服潘地亚人归还了佛牙，并可能一直活到年。此时的波隆纳鲁沃恢复到了原始的丛林状态。他试图弄瞎他的堂兄、王位的法定继承人，但是他的堂兄逃脱了，召集了一支军队，在另外一座守卫森严的城市库鲁内格勒建都，在那里建立了统治，被称为布伐奈迦巴忽二世。在王朝崩溃前的几年，布伐奈迦巴忽二世之子波罗迦罗摩巴忽四世发起了文学复兴。僧伽罗统治者变成仅仅是军事首领，而位于贾夫纳半岛的王国则是此后的14世纪中最强大的王国。

布伐奈迦巴忽四世试图在檀巴德尼耶建立自己的王朝，但他却定都于康提山上的加姆波勒。他的统治因在兰卡提拉卡和加达拉德尼亚建造了宏伟的寺庙而举世闻名。它们不仅显示了他试图重现波隆纳鲁沃往日辉煌的努力，还印证了南亚宗教和建筑对斯里兰卡的影响。另外一位君主，波罗迦罗摩巴忽五世统治着距康提山不到48公里的德地卡玛，他可能是布伐奈迦巴忽四世的儿子，在加姆波勒继承了布伐奈迦巴忽四世的王位。

贾夫纳王国

潘地亚人占领了斯里兰卡岛北部后他们的财富在14世纪早期逐渐减少。印度北部奉行扩张主义的穆斯林卡尔吉王朝击败了与潘地亚人敌对的另一个王国——曷萨拉王朝。马杜赖历经了穆斯林统治、内战和印度教君主的复辟，其最后一位潘地亚统治者死于年，这座城市随后短暂成为穆斯林苏丹统治下的首都。

这些巨变使得斯里兰卡北部的泰米尔统治者能够建立他们独立的政权。这些王国早期的历史不得而知。一位称为阿亚査克拉瓦蒂的潘地亚将军，在年发动了对斯里兰卡的入侵。他可能在入侵后占领了斯里兰卡北部，他或他的家族成员趁潘地亚人衰落时宣布了他们的独立。据记载，他率一支军队从马杜赖而来,在那勒建造了首都和湿婆寺，在那里他依照婆罗门教的传统供奉神灵。贾夫纳王国后来的历史表明，维勒拉种姓在王国的产生过程中扮演了中心角色。《通史》强调，国王同时拥有泰米尔族和僧伽罗族臣民，僧伽罗族时常造反。万尼首领向阿亚査克拉瓦蒂进贡，继续保持着与先前统治者那样的封建关系。瓦罗塔亚辛凯亚里延在潘地亚人最后的几年中施以援手，很可能还入侵了植巴德尼耶王国。他控制了被潘地亚人垄断的珍珠采集业，并在印度洋贸易中扮演了日益重要的角色。

瓦罗塔亚的继任者马坦塔辛凯亚里延拥有一支庞大的商船队，还醉心于肉桂出口贸易，这可能是他意图向西南岸扩张的原因。他曾于年向在加姆波勒的维迦罗摩巴忽三世征税，在罗阖罗多征收关税，还沿西海岸建立了军事基地，一直延伸至远在南方的科伦坡。在与僧伽罗人的王朝斗争中，马坦塔辛凯亚里延处于优势地位。后来他们遭遇到来自西海岸事实上的统治者尼珊喀阿罗伽瞿那罗的激烈抵抗。与此同时,年印度教王国毗伽耶纳伽罗的建立开启了南印度和斯里兰卡的历史新纪元。到年，他们声称其权威高于阿亚查克拉瓦蒂，可能在布伐奈迦巴忽五世驻蹲加姆波勒时，他们协助阿亚査克拉瓦蒂侵略了僧伽罗王国。

西南部社会

西南部新兴人口中心的生活与古代社会有天壤之别。农民面对的是贫瘠的土地、过量的但不确定的降水，以及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形。僧伽罗农民学会了在陡峭的坡地修筑梯田，在水稻长势不好的地区种植木本庄稼等干旱谷类。作为旱稻种植的补充，他们还将椰子的种植范围有所扩大,椰子代替芝麻籽成为植物油的主要来源。随着产量的锐减，岛内贸易和货币流通不断减少。热带雨林里的货物交换十分困难，城市萎缩成集镇。而印度洋贸易此时正值繁荣时期，14世纪的斯里兰卡是印度洋贸易中的重要一环。肉桂及其他一些香料、槟榔果、巧夺天工的宝石、大象都是该岛的大宗出口商品。科伦坡和加勒是对外贸易的港口。规模稍小的港口散落于印度和斯里兰卡之间的海岸上。斯里兰卡岛进口大米、糖、纺织品和香料。

穆斯林是最重要的商人。阿拉伯商人大约自10世纪起来到斯里兰卡岛。印度西南岸的穆斯林定居点成为印度洋的贸易中心，位于科伦坡、巴那都罗、贝鲁沃勒和汉班托特的穆斯林聚居区将斯里兰卡岛与印度洋贸易联系起来。

统治者不再享有主要由大米产量过剩而产生的土地收益。国王们越来越依靠臣民提供的普遍义务服务来耕作王室土地，为官员提供俸禄，维护公共设施，以及提供贸易所需的货物。对外贸易为王室所垄断，而且还是王室收入的主要来源。国王直接插手航海贸易，这抑制了本地贸易的发展。

结语:

僧伽罗人强烈谴责外国侵略者，特别是摩伽王，认为是他们导致了罗阖罗多文明的衰落，但这个理由不够充分。若干个世纪以来，斯里兰卡遭受了多次入侵，但文明却经久不衰。对于侵略者来说，似乎不太可能有意识地去破坏这样一个巨大的收益来源。斯里兰卡的古代文明能够持续至今，能被世界所接受所熟知，在某种程度他们或许也是贡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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